第24章 遠念公司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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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懷寧頓時瞳孔放大, 眸色暗得粘稠，翻身將冉綺壓在身·下。
……
冉綺七點醒，八點才起床, 起床的時候身上還有點酸麻。
她第一次和別人這種距離接觸, 甚至身體上有些地方, 她自己都沒碰過。
但是他碰了。
葉懷寧心情比以往都要好的樣子。
像終年饑餓的獸終於饜足。
他親昵地親親她，把自己的手洗幹凈，又用濕毛巾把她酸軟的手擦了幾遍。
冉綺這才慢吞吞從被子裏爬出來。
她的浴袍散開了, 身上還有點紅印。
葉懷寧克制地沒有多看，把她的裙子和貼身小衣服拿來給她穿。
冉綺懶懶的，想讓葉懷寧幫她穿。
她很貼心，特意把他的領帶拿來蒙在他眼睛上。
葉懷寧摸索著為她穿好衣服, 指·尖不知在她柔嫩的肌膚上劃過多少下。
冉綺還挺喜歡男朋友的觸碰的。
不過她是單純喜歡。
被點火的是葉懷寧自己。
冉綺穿好裙子就跳下床進衛生間洗漱了。
葉懷寧坐到窗邊去吹了會兒涼風。
看到葉懷寧沐浴在陽光下，冉綺又問了之前問過葉懷寧，他卻沒有回答的問題:“遠念公司的鬼和普通的鬼有什麽不同呀？”
就比如說葉懷寧, 不僅不怕陽光，在外人眼裏，他還是普通人類的模樣。
葉懷寧道:“遠念公司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陣，活在陣裏的鬼在陣力的滋養下, 會習慣於游走在陰陽間，逐漸模糊陰陽界限, 看起來越來越像人。”
獲得如此好處的代價, 是數不清的性命來填陣。
不想冉綺誤會他, 他特意道:“我和他們都不一樣, 我不需要借助陣, 我活著的時候, 便能行走在陰陽間。”
“當初這家公司創建最初的業務, 其實就是幫心願未了的鬼做事。作為報酬，鬼會給我們一些常人無法掌握的機遇。”
用這種方式賺錢，錢是爆發式增長的。
而且有鬼差使，他們想做什麽都暢通無阻。
冉綺沈吟，又問葉懷寧道:“那你是怎麽死的呀？”
葉懷寧眉眼低垂。
問鬼死因是禁忌。
是她太好奇，疏忽了。
冉綺立刻跑過去抱抱他:“不說了不說了，當我沒問過。”
葉懷寧對她淺笑:“不是不說，是我也不記得我是怎麽死的。”
冉綺詫異道:“白茜他們也不知道嗎？”
葉懷寧眸光微不可察地暗下:“他們，或許知道吧。”
冉綺和彈幕都好奇他的死因，沒有察覺到他眼神細微的陰翳。
她興沖沖地把白茜叫出來詢問。
白茜眼皮下垂的眼睛瞪大了一下，看了葉懷寧一眼，很快又移開視線道:“我不清楚。那天，葉懷寧沒和我們在一起。”
彈幕:【葉組長竟然死得這麽神秘？】
冉綺眉頭輕蹙。
她認為白茜撒謊了。
白茜看向葉懷寧那短暫的一眼裏，有心虛。
冉綺不動聲色，讓白茜回到手冊裏，抱著葉懷寧安慰:“你是生是死我都喜歡。”
她捧住他的臉，用鼻尖蹭蹭他的鼻尖，又親了他兩下。
葉懷寧笑道:“我不難過，這樣很好。”
冉綺不解。
葉懷寧似笑非笑:“我很慶幸我死得早，模樣還年輕。不然現在遇到你，我就是個老頭子，你肯定看不上我。”
冉綺:……
把她看得這麽透的嗎？
她沒法兒反駁，把臉埋在他懷裏，理直氣壯地道:“那我要是白茜那樣的老太太，你這樣的肯定也看不上我啊。”
“你就是你，不是別人。只要是你，我都會喜歡。”葉懷寧沒有刻意要說情話，他在很認真地告訴她他的想法。
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她是他堅持留在這個世界的意義。
冉綺更不好意思了，在他懷裏翻來覆去幾下，委屈道:“那我盡量……不管你是什麽樣，都喜歡你。”
“好，不管我什麽樣，你都要喜歡。”
答應了鬼的事要是做不到，鬼是永遠不會放過你的。
葉懷寧把她從懷裏抓出來，垂下眼簾，掩住暗沈的眸，含住她的唇，深吻。
他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談下去，和冉綺下樓退房。
路上他給冉綺賣了早點。
他自己平時不用吃東西，就看著冉綺一路吃到西露四棟302門口。
房東已經帶人來修門了。
房東黃阿姨沒有問是什麽情況，直接讓冉綺付錢。
葉懷寧掏錢給換鎖師傅。
冉綺要拉著黃阿姨到屋內說話。
黃阿姨十分抗拒進屋，“你要說什麽在外面說就行。”
彈幕:【離譜，自己都不敢進去的房子還租給別人，不給退房不還房租，欺負老實人是吧？】
冉綺也這麽想。
她不喜歡這個黃阿姨，為了套話笑臉相迎。
既然黃阿姨不給面子，那她也沒必要對黃阿姨禮貌了。
她和黃阿姨走到樓梯口避光處，放出手冊裏的殘念。
馬娟的殘念已經回到馬娟身體。
這段殘念是另一個割喉女鬼的。
殘念挺喜歡冉綺的。
冉綺給了她待在地下停車場永遠不會有的快樂。
那天晚上她和大家一起打水漂的歡暢，是她被剝離主體後第一次體會到的。
冉綺請她幫忙。
她很爽快地答應，騎在黃阿姨肩頭。
黃阿姨只覺肩膀一沈，不明所以地晃晃腦袋。
冉綺禮貌地問道:“黃阿姨，請問這棟房子是不是鬧鬼？”
黃阿姨眼睛一瞪:“你瞎說什麽！”
殘念施壓，黃阿姨脖子又冷又重，頓時臉色難看起來，催促師傅快點換門鎖。
冉綺:“不鬧鬼嗎？黃阿姨，難道你不覺得脖子很冷，很沈？好像有個人坐在了你的肩頭？”
她靠近黃阿姨，陰森森地笑道:“不是錯覺哦，你看，真有個人騎在你脖子上呢。”
黃阿姨嚇得破口大罵，想伸手去撣肩膀，卻發現胳膊沈得擡不起來。
冉綺幽幽地看著她，一副“你完了”的表情。
黃阿姨的惱怒逐漸變為恐懼，神經兮兮地對著四面八方拜了起來，嘴裏還不停念叨:“冤有頭債有主，我沒害你們，你們不要纏我……”
殘念繼續施壓，壓得黃阿姨站在原地動不了。
她嚇得五官亂飛，終於知道要求助冉綺，害怕地問:“小丫頭，你看到什麽坐在我肩膀上了？你是不是有辦法把它趕走？”
冉綺裝作沒聽見，跑去挽住葉懷寧，送走修門師傅，作勢要離開。
黃阿姨被定在原地，連聲大叫:“別走，別走啊！剛剛是我態度不好，對不起，別走，幫幫我吧，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冉綺故作冷漠:“我只是見死不救，你可是送三個剛畢業的打工人來找死呢。”
“我沒有……”
黃阿姨下意識否認，很快明白冉綺在說什麽，連忙賠笑道:“你有什麽要求你跟我講清楚，你幫我把我身上這個趕走，什麽都好說，都好說。”
冉綺不信，讓黃阿姨現在就給那三個租戶發消息說同意他們退租。
黃阿姨長時間被殘念壓著，現在頭都開始疼了。
她不敢耽擱，忙給那三個租戶發消息同意退租，發完消息賠笑道:“這總行了吧？”
冉綺搖搖手指:“你還得告訴我，你的這間房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黃阿姨苦著臉道:“不是我這房子的問題。”
冉綺不信。
黃阿姨著急道:“真不是，是這塊地有問題。這房子才建十幾年，這塊地出問題都幾十年了。”
看黃阿姨被壓得臉都青了，冉綺讓殘念回來，道:“咱們進屋慢慢說吧。”
黃阿姨脖子一輕，立刻就想離開。對上冉綺的笑臉，葉懷寧冷峻的神色，還是慫慫地跟他們進屋。
“這塊地以前是亂葬崗，不管是人的屍體還是畜生的屍體，沒人認領的，全拉來這裏一扔，直接燒掉。後來這裏被一個姓劉的開發商買下，荒了幾十年後，城市規劃要求他處置這塊地，他就造了個小區。”
“我村的人從小聽這些事，都對這怕得要死，誰成想後來我們那兒拆遷，全村被安置到這裏來了。”
“我們住進來之後，就感覺白天冷得要命，晚上都熱得不行。起初除此以外沒其他問題，還能住住，到後來就開始出事了。”
“先是我樓上的，半夜起來上廁所，看到家裏有好多人影。後來是我自己，晚上老頭加班，我一個人在家，聽見有人敲門，用我老公聲音說回來了，結果打開門看沒有人。”
“諸如此類的事一大堆，我們嚇個半死，跑去找開發商，開發商又給了我們一筆補償款。我們就能賣房的賣掉，賣不掉的租出去，所有人都搬離了這裏。”
“不過據我所知，好像只有我們這棟和五棟出事，其他樓雖然都說是在亂葬崗上，可是他們什麽事都沒有。他們沒賣房，因為這邊離市中心不遠，房價還是挺高的。”
黃阿姨道，“我知道的也就這些了。”
冉綺冷著臉道:“你們知道有問題還把瞞著別人把房子賣掉租掉，就不怕別人出了事，你們會遭報應嗎？”
黃阿姨羞窘道:“我們住在這兒雖然會碰到怪事，可是從來沒有出過人命的。”
彈幕:【怎麽可能？要是不出人命，齊蕓怎麽會被燒成那樣？】
【而且昨晚還有鬼攻擊綺寶了】
……
彈幕吐槽黃阿姨。
冉綺認真思考了一下，反而覺得黃阿姨說得是真的。
因為網上除了五棟火災死了很多人外，西露小區就沒有其他死人的事了。
冉綺問黃阿姨要她同村房主的聯系方式，想問問其他房租客情況。
房主不方便把租客信息給冉綺，把聊天記錄發給了黃阿姨。
冉綺看到那些聊天記錄上顯示，租客說房子鬧鬼，但確實沒有一個人說自己受過傷。
那齊蕓和她為什麽會被鬼針對呢？
冉綺回想了一遍黃阿姨的話，在黃阿姨準備離開時，叫住她道:“你說的那個姓劉的開發商，他該不會叫劉武吧？”
黃阿姨道:“是叫劉武，十五年前來造的房，那時候他看上去就有六十多歲了，今年應該有八十了。”
冉綺:！！！
彈幕:【！！！】
【劉武不是怪物嗎？難道說他十五年前還是人類，後來變成的怪物？】
【劉武是開發商，也就說明****……】
劇情被屏蔽，但冉綺懂這個彈幕的想法。
真正的開發商是遠念公司。
而遠念公司五十年前就在這塊地上設下了煞陣。
他們因為城市規劃不得不啟用這塊地。
為了不讓這裏出事太多引起註意，四棟與五棟的特殊結構，就是要把煞陣集中在這裏。
煞陣裏的鬼與樓內住戶無冤無仇，所以都是小打小鬧。
對冉綺和齊蕓下死手，則是因為她們是遠念公司的員工。
這群鬼魂十分怨恨遠念公司。
冉綺默默梳理頭緒，讓黃阿姨先離開了。
她靠進葉懷寧懷裏，皺眉道:“五樓的火災也是遠念公司做的嗎？”
葉懷寧不清楚。
也許是吧。
他安撫地順著她的背，道:“可以回去問問。”
冉綺想了想，把臉貼上他的臉蹭蹭，搖頭:“不能問，問了就打草驚蛇了。”
葉懷寧任她蹭，抱緊她，搭在她腰後的手輕輕摩挲著她。
冉綺在葉懷寧臉上蹭得舒心了，就把白茜叫出來，說了自己聽到的信息。
白茜驚訝道:“這麽大的陣？”
冉綺點頭，問道:“你會破陣嗎？”
白茜:“破陣簡單，讓屍體，亡魂，怨氣，執念四要素少一個就行。只是這麽大的陣，這四要素不管是哪一個，都很難摧毀。”
不難呀，把亡魂全部超度就好啦。
冉綺心裏有對策，繼續問道:“你知不知道隔壁發生火災，對這陣有什麽影響？”
白茜沒什麽頭緒。
葉懷寧提醒道:“別墅的陣毀了，但是公司運轉一切正常。”
冉綺明白了:“一個陣毀了，就提升另一個陣的力量去填！”
算起來，一周前，還真是向佳逃出來，別墅煞陣被毀的那天。
可是這種填法太過殘忍。
冉綺眼前浮現出昨晚一個個在她面前閃現過的焦屍面容。
他們痛苦，怨憎，扭曲……
中午的時候，三名租戶回來拿行李。
他們知道是冉綺讓黃阿姨給他們退租，都對冉綺感激不已，願意立刻結束任務給冉綺打好評。
冉綺讓他們先別結束任務，好評也等她聯系的時候再打。
這種小事，他們痛快答應，搬出去的時候神清氣爽，終於逃出生天似的。
冉綺和葉懷寧回酒店去，打算下午再過來。
他們兩個顏值高，酒店前臺還記得他們，早上剛退房現在又過來，酒店前臺眼睛都睜大了點。
彈幕給配字:
【前臺:這兩個人真能幹】
【你說的這個幹，它是我想的那個幹嗎？】
【它應該就是你想的那個幹，其實我覺得他倆不太能幹，到現在都沒有真的幹】
……
彈幕的“幹”字刷得冉綺都要不認識幹了。
她進入酒店房間，撲到床上睡覺。
葉懷寧幫她脫了鞋，把窗簾拉上，上床摟著她。
手掌貼在她背上，隔著裙子，他仿佛能感受到了布料下肌膚的觸感。
早上的時候，他親自體會過。
不僅是背，還有她的腰腹，她前後的曲線，她最羞澀的地方……
葉懷寧放緩氣息，卻難以平覆胸腔裏的躁動。
冉綺迷迷糊糊要睡過去。
他在她耳邊輕聲問:“可以嗎？”
冉綺不解地“嗯？”了一聲，緊接著他用行動證明他在說什麽。
不過只輕輕碰了一下。
冉綺摟緊他，臉上有點熱地點頭。
半夢半醒間，身體是酥的。
不知道是因為是手指，還是因為他很顧忌她的感受，冉綺並沒有像看的小說裏那樣感覺到疼，甚至有點享受。
她閉著眼睛哼唧。
葉懷寧看著她便禁不住揚起嘴角。
他沒有要她為他做什麽。
只是看她在自己懷裏，因他而臉紅，因他而呼吸急促，因他而感到舒服，他胸腔裏的躁動便會被撫平。
她漸漸睡過去。
葉懷寧抽出手，看了手指一會兒，將手指送入口中嘗了下。然後繼續抱著她，在她額角輕輕印下一吻，抱著她閉上眼睛。
他說錯了。
死後才遇見她，不算很好。
倘若活著的時候，年紀正好的時候遇見她就好了。
如此，他就可以和她一同睡去，在夢裏也能聽到她對他說話。
可他已經死了。
鬼不會睡覺，更不會做夢。
他越來越貪心了。
鬼就是這樣，會越來越貪婪。
葉懷寧睜開眼睛，盯著她看，瞳眸漆黑如淵。
他吻她的額角，她的鼻尖，她的臉頰，她的唇……
直到她因為呼吸不暢，皺眉輕哼，他才松開她。
看她平靜下來，又吻上去，咬她。
＊
冉綺醒來洗漱的時候，發現自己脖子上有個淺淺的牙印。
她控訴地對葉懷寧哼了一聲，眼裏有笑意。
葉懷寧走過來，揉揉她的脖子上的印，低沈道:“沒忍住。”
還想咬。
不疼，留個牙印也沒什麽。
只是彈幕都在:
【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麽？】
【綺寶脖子上的牙印是怎麽留的？可不可以讓我學習一下過程？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學習qwq】
……
他們都在針對這個牙印說騷話，被禁言了好幾個賬號才消停。
冉綺裝作沒看見，輕輕扯葉懷寧的耳朵要他低下頭來，在他耳邊說悄悄話:“可以在看不見的地方咬。”
她本意是不要讓人看到。
葉懷寧想得更深入了一些，側頭輕咬她耳尖:“好。”
洗漱完離開酒店，距離半夜還有些時間。
冉綺思考片刻，先和葉懷寧去了之前她買柳葉露水的地方。
老婆婆剛準備關門，見冉綺過來，和她笑著打招呼:“又要買點什麽？”
看到她身邊的葉懷寧，笑意立時收斂了。
彈幕:【這個老婆婆有點東西，好像看出來葉組長不是人了】
確實如此，冉綺要進屋的時候，老婆婆不允許葉懷寧跟進來。
冉綺孤身進入屋內，禮貌地道:“我想要能超度冤鬼的法器，還要兩瓶柳葉露水，謝謝婆婆。”
“柳葉露水是要經過處理才能用的，我這只剩一瓶了。”
老婆婆進屋去拿柳葉露水和冉綺要的法器，把東西遞給冉綺後，又用下巴點點在門口等待的葉懷寧:“他是你的什麽人？”
“男朋友。”冉綺笑瞇瞇地付錢道。
老婆婆沒有說什麽人鬼殊途的話，深沈道:“你男朋友死得很慘，有厲鬼之相。”
冉綺:？！
彈幕:【臥槽，世外高人！】
冉綺尊敬地問:“您能看出他是怎麽死的？”
“看不出。不過他是死於非命，看命相，還是被身邊人害死的。有厲鬼之相，是說他有成為厲鬼的底子，就算現在還沒有成為厲鬼，以後成為厲鬼的可能性也很大。”
厲鬼與尋常鬼不同，更加殘忍暴戾，會完全喪失人性。
老婆婆提醒冉綺要小心。
這種能壓制住厲鬼之相的鬼，一旦成為厲鬼，會遠超尋常的恐怖。
冉綺嚴肅地點頭，走出小屋，把東西交給葉懷寧拿著，自己偷懶地掛在他身上，心疼得蹭蹭他的臉。
葉懷寧問:“怎麽了？”
冉綺親親他，寵溺地道:“老婆婆讓我好好對你。”
葉懷寧是不信這話的，但還是被她哄得十分愉悅。
彈幕:
【6啊，能把小心他變成厲鬼說成要好好對他】
【仔細一想綺寶也沒說錯，好好對葉組長，他不受刺激，不就不會變厲鬼了嘛】
【我要是有這情商，過年也不至於被七大姑八大姨包圍，還像個智障一樣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嗚嗚嗚】
……
冉綺沒有改變對葉懷寧的態度。
不特殊對待才是最舒服的狀態。
她在葉懷寧身上偷懶，到了西露四棟與五棟之間才從他身上下來。
猶豫片刻，選擇先進四棟。
一進四棟，異常的高溫洶湧而來，讓冉綺有一種自己是走進了焚化爐裏的錯覺。
葉懷寧跟著她，那群鬼便不敢現身。她只能讓葉懷寧在樓外等，和他保持著通話。
冉綺獨自爬上一層一層樓梯。
爬著爬著，整棟樓都在變化。
樓層變得越來越矮，越來越扁平。
明明她是走在樓梯上，卻逐漸地找不到方向。
空氣滾燙之中帶著一股陰寒。
她餘光瞥見，越來越多的黑影跟在了她身後，慢慢地向她逼近。
她猛地回過頭，黑影消散，她身處環境驟然崩塌。
強烈的失重感讓她搖晃著從空中摔下去，她忙召出殘念接著自己。
落地時發現，四棟居民樓消失了。
她站在一片亂葬崗上，亂葬崗對面是一棟被燒焦的、帶著半截懸空長廊的居民樓。
居民樓每層都有漆黑的焦屍，正從窗戶處淒厲地盯著她看。
而她腳邊密密麻麻的屍體，也在蠕動抽搐，蟑螂奔向食物般密密麻麻朝她襲來。
還好冉綺這次開了美顏，還開了環境美化。
燒焦居民樓在她眼裏被刷了藍色新漆，就是一棟幹幹凈凈，還有漂亮花紋的居民樓。
好看得能拿去參加裝修比賽。
窗戶裏的焦屍隔得太遠，雖然沒有美顏效果，但乍一看，也就是一個個人體模特。
腳邊的屍體離得近，美顏效果很重，於是爬行靠近她的他們，就成了一個個姿態萬千，妖嬈風情的人。
個個都好像在向她發出某種邀請。
彈幕:
【對不起，我怎麽覺得這群屍體在地上爬的樣子，像是在說:大爺來玩呀～大爺喝一杯吧～】
【俺也一樣。之前在論壇上看到過別人說他們有多恐怖，做好了心理準備來看的，沒想到不僅不可怕，看得我還有點想笑……】
【不開美顏的表示看起來還是很刺激的，我打算待會兒過於刺激了再把美顏打開，爽歪歪】
……
恐怖氣氛在歡樂彈幕中消失殆盡。
冉綺控制住自己的笑臉，盡量嚴肅地對鬼們道:“我和遠念公司不是一夥的，我是來幫你們的。”
鬼們一楞，沒懂。
但不妨礙他們仍舊向冉綺進攻。
殘念招架不住這群鬼，冉綺放出了白茜。
為防止這些鬼因為害怕白茜，而把她踢出幻境，冉綺在放出白茜時，語速飛快地道:“我們都是來幫你們的，我們和遠念公司是敵人。”
白茜吞噬了兩個半的遠念創始人，自身又有煞陣力量加持。
她現身的剎那，本來朝冉綺進攻的鬼們便全都要撤退。
亂葬崗的幻境也開始不穩。
聽到冉綺的話，眾鬼頓了一秒。
白茜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一個老鬼，鬼與幻境這才安定下來。
困惑，怨憎，忌憚，恐懼……諸多情緒在眾鬼臉上交織。
他們因為老鬼被抓，不得不聽冉綺說話。
彈幕:
【白茜好像比芳芳姐厲害，知道擒賊先擒王，不愧是開過公司的女強人】
【雖然是女強人，但是比芳芳姐更聽冉綺安排，還能自助協助冉綺打怪（指白茜自己殺高層】
【芳芳姐:別罵了別罵了，再罵我要哭了】
……
冉綺忍笑，拍拍導游手冊，安慰李芳芳道:“芳芳姐，你放心，白茜是太奶奶輩了，你才是我永遠的姐。”
李芳芳:……
你快閉嘴吧，我好不容易休息一會兒。
導游手冊上顯示出字，冉綺感受到李芳芳的嫌棄，逗她一下就很開心。
她收起導游手冊，讓白茜對那名老鬼好一點，放下各種超度工具，問道:“能否請各位告訴我，你們經歷了什麽？作為回報，我會盡我所能超度大家的。”
新來的觀眾不明覺厲:
【這主播還會超度鬼？我還以為她只會撒嬌賣萌，人仗鬼勢】
【我也是，沒有貶低的意思，就是覺得主播很可愛，很討人喜歡，感覺應該是靠臉通關的類型……】
【超度？我第一次在這個區看到玩家要搞超度，超度不了的吧，而且這麽多鬼】
……
老觀眾這時頗有一種炫耀自家孩子的神氣:
【這麽點鬼算什麽，我寶第一場游戲就超度了一個鎮那麽多的鬼】
【你們等著看我寶有多牛X就好啦】
【綺寶就是人美心善，又甜又萌啦，明明可以靠臉，偏偏還要靠自己努力，嗚嗚嗚我的寶真的太好了】
……
他們越誇越離譜，誇得冉綺這種喜歡被誇誇的人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小聲道:“可以了可以了，這個世界的鬼要是沒法兒用上個世界的方法超度，好丟臉的。”
彈幕:
【丟什麽臉，超度的事能叫丟臉嗎？超度不了也不怪綺寶，要怪就怪這個世界不配合！】
冉綺:……
她決定認為這個彈幕說得對。
就算她超度不了，也不能怪她，得怪這個世界！
冉綺志得意滿，一副大佬樣等鬼們講述冤情，等著把他們超度。
她氣勢太足，好像來給他們做主的青天大老爺。
加上她能操控白茜那樣強大的鬼，這群鬼還真被她這架勢哄楞住了。
過了會兒，一個瘦巴巴的鬼猶猶豫豫地上前來講述死因了。
……
這些人不全是被遠念公司害死的。
他們原本誰也不怨，就等著往生之日到來，離開人世，去重新投個好胎。
可未曾想，他們的魂魄被困在了此地。
而始作俑者就是遠念公司！
原本這裏的鬼魂有很多，可五十年來，不少鬼魂都陸陸續續被陣法吸收了。
他們這些原本素不相識的鬼便團結起來，想方設法保護自己，這才留到現在。
但他們留下來的代價，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個魂魄犧牲自己。
他們沒想過害人，作弄驅趕住在這裏的人，是擔心那些人也會淪為遠念公司的工具。
五棟裏的那些焦屍就是這樣的下場。
“那天五棟著火，火勢一下子就蔓延了整樓，這顯然不正常。”
一個鬼魂悲痛道:“是我給了消防隊消息，請他們派人來救火，但沒想到，外界看不見五棟的火，以為火勢不大，消防只派了一個小隊來。”
“那隊人進入五棟，一下子就被火吞沒了，沒人能聽到他們的呼救。只有我們這些鬼，聽著整棟樓的人哭嚎，看著他們趴在窗邊，拼命朝外面的人求救。”
“可是誰也看不見他們，誰也聽不見他們。甚至有不少人就從他們樓前經過，也因為覺得異常的熱，想到我們這些鬼造成的傳聞，快步離開了。”
五棟的人就這樣絕望地死在了樓裏。
最後還是消防隊發現隊員沒回來，派人過來，才發現這裏的慘狀。
而那時，樓內異常的火已經完成殺人使命，自己熄滅了。
五棟人的鬼魂被困在大樓裏。
只能日覆一日，怨恨地從窗戶，望著這世間。
他們的怨氣越來越重，地下這些亂葬崗的鬼也很愧疚。
他們想，若不是他們造出了傳聞，或許那天路過的人發現異樣，還能救出樓裏的人。
可是他們又做錯了什麽呢？
最該怨恨的，還是遠念公司！
所以，他們對身為遠念公司員工的齊蕓下了死手。
他們昨晚本來要用同樣的方式燒死冉綺。
但冉綺帶來的白茜實在強大，外面的葉懷寧又讓他們莫名感到畏懼。
他們今天便將冉綺拉入了他們賴以生存的幻境對付她。
這幻境存在於陰陽之間，正是他們用同伴的魂魄獻祭而成，保護他們不被煞陣吸收的結界。
彈幕聽罷，滿屏都在大罵遠念公司。
冉綺也在心裏罵了兩句，心中又生出個疑問:
按照這些鬼的說法，這裏的煞陣在五十年前就存在了，比別墅區的更早。
而白茜說，四柱煞是劉武五十年前弄出來的。
這是不是說明在更早之前，他們這些創始人自己就已經弄出了煞陣，只不過不是四柱煞？
白茜真的不了解煞陣嗎？
冉綺懷疑白茜有所隱瞞……
她面上不顯，對群鬼真摯地道:“謝謝你們願意相信我，將這些告知於我。”
彈幕:
【也可能是相（迫）信（於）白茜的武力才說的】
【嘖，前面的，懂不懂說話的藝術？】
冉綺:就是！
她在心裏吐槽彈幕太實誠，面上仍舊對鬼們表示出感謝，搖動安魂鈴，開始了超度。
一回生，二回熟。
她忐忑不安地超度，結果效果比第一回 更好。
第一次在土文鎮超度，鬼魂們起初都像受到刺激一樣狂躁。
而這次，許是這些鬼魂都是沒有害過人的普通鬼，許是他們已經受夠被困在此處，他們很安詳地接受了超度。
無數鬼魂化作星光飛散，終於擺脫所有的痛苦。
幻境破碎，周圍的場景變回居民樓內部。
可就在幻境與居民樓交匯的剎那，冉綺看見一個被朱砂黃符封死的暗紅木盒。
這讓她想到別墅區裏那個被封死的馬桶。
木盒因為幻境破碎的沖擊被擊飛，偏離了原本所在的地方。
冉綺想去拿，可這木盒真實存在於這棟樓底下。
不把樓挖穿，她是拿不出來的。
她只能遺憾地收手。
管他是什麽，反正陣已經破了。
回到黑暗的四棟樓，樓內高溫消失了。
冉綺開心地打算去找男朋友，找他親親誇誇抱抱。
到睡覺時間啦，她要讓他抱她回去睡覺！
她正要往外跑，一只漆黑幹枯的焦屍手臂突地從黑暗中伸出來，抓住了她的裙擺。
冉綺一驚，回過頭。
葉懷寧聽見冉綺超度完鬼魂，立刻走進樓內去接她。
踏進四棟的剎那，他的身體像被看不見的力量猛擊，狠狠撞在墻上。
炙烤般的疼痛從臉上裸·露出的白骨處肆虐蔓延，直沖進他五臟六腑裏躥了一遍。
他閉上眼睛緩了會兒。
再睜開眼時，周圍成了荒蕪的亂葬崗。
數道黃符形成符陣，其上朱砂發出刺眼的血光，似要將他困殺其中。
葉懷寧表情凝重而陰翳，用最快的速度破開黃符殺陣。
回到樓內，他嘔出一大口烏紅粘稠的液體。
此刻，五臟六腑的痛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麽，他擔心而急迫地朝冉綺在的地方奔去。
冉綺正站在三樓樓梯間，和一個焦屍說話，神態輕松，唇畔含笑。
看到她的那一刻，葉懷寧冷肅的臉上便也有了笑。
好像連痛都忘了。
作者有話說：
葉懷寧比綺寶以為的還要愛她嗚嗚(／ω＼)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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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綺七點醒，八點才起床, 起床的時候身上還有點酸麻。
她第一次和別人這種距離接觸, 甚至身體上有些地方, 她自己都沒碰過。
但是他碰了。
葉懷寧心情比以往都要好的樣子。
像終年饑餓的獸終於饜足。
他親昵地親親她，把自己的手洗幹凈，又用濕毛巾把她酸軟的手擦了幾遍。
冉綺這才慢吞吞從被子裏爬出來。
她的浴袍散開了, 身上還有點紅印。
葉懷寧克制地沒有多看，把她的裙子和貼身小衣服拿來給她穿。
冉綺懶懶的，想讓葉懷寧幫她穿。
她很貼心，特意把他的領帶拿來蒙在他眼睛上。
葉懷寧摸索著為她穿好衣服, 指·尖不知在她柔嫩的肌膚上劃過多少下。
冉綺還挺喜歡男朋友的觸碰的。
不過她是單純喜歡。
被點火的是葉懷寧自己。
冉綺穿好裙子就跳下床進衛生間洗漱了。
葉懷寧坐到窗邊去吹了會兒涼風。
看到葉懷寧沐浴在陽光下，冉綺又問了之前問過葉懷寧，他卻沒有回答的問題:“遠念公司的鬼和普通的鬼有什麽不同呀？”
就比如說葉懷寧, 不僅不怕陽光，在外人眼裏，他還是普通人類的模樣。
葉懷寧道:“遠念公司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陣，活在陣裏的鬼在陣力的滋養下, 會習慣於游走在陰陽間，逐漸模糊陰陽界限, 看起來越來越像人。”
獲得如此好處的代價, 是數不清的性命來填陣。
不想冉綺誤會他, 他特意道:“我和他們都不一樣, 我不需要借助陣, 我活著的時候, 便能行走在陰陽間。”
“當初這家公司創建最初的業務, 其實就是幫心願未了的鬼做事。作為報酬，鬼會給我們一些常人無法掌握的機遇。”
用這種方式賺錢，錢是爆發式增長的。
而且有鬼差使，他們想做什麽都暢通無阻。
冉綺沈吟，又問葉懷寧道:“那你是怎麽死的呀？”
葉懷寧眉眼低垂。
問鬼死因是禁忌。
是她太好奇，疏忽了。
冉綺立刻跑過去抱抱他:“不說了不說了，當我沒問過。”
葉懷寧對她淺笑:“不是不說，是我也不記得我是怎麽死的。”
冉綺詫異道:“白茜他們也不知道嗎？”
葉懷寧眸光微不可察地暗下:“他們，或許知道吧。”
冉綺和彈幕都好奇他的死因，沒有察覺到他眼神細微的陰翳。
她興沖沖地把白茜叫出來詢問。
白茜眼皮下垂的眼睛瞪大了一下，看了葉懷寧一眼，很快又移開視線道:“我不清楚。那天，葉懷寧沒和我們在一起。”
彈幕:【葉組長竟然死得這麽神秘？】
冉綺眉頭輕蹙。
她認為白茜撒謊了。
白茜看向葉懷寧那短暫的一眼裏，有心虛。
冉綺不動聲色，讓白茜回到手冊裏，抱著葉懷寧安慰:“你是生是死我都喜歡。”
她捧住他的臉，用鼻尖蹭蹭他的鼻尖，又親了他兩下。
葉懷寧笑道:“我不難過，這樣很好。”
冉綺不解。
葉懷寧似笑非笑:“我很慶幸我死得早，模樣還年輕。不然現在遇到你，我就是個老頭子，你肯定看不上我。”
冉綺:……
把她看得這麽透的嗎？
她沒法兒反駁，把臉埋在他懷裏，理直氣壯地道:“那我要是白茜那樣的老太太，你這樣的肯定也看不上我啊。”
“你就是你，不是別人。只要是你，我都會喜歡。”葉懷寧沒有刻意要說情話，他在很認真地告訴她他的想法。
從看到她的第一眼起，他就知道，她是他堅持留在這個世界的意義。
冉綺更不好意思了，在他懷裏翻來覆去幾下，委屈道:“那我盡量……不管你是什麽樣，都喜歡你。”
“好，不管我什麽樣，你都要喜歡。”
答應了鬼的事要是做不到，鬼是永遠不會放過你的。
葉懷寧把她從懷裏抓出來，垂下眼簾，掩住暗沈的眸，含住她的唇，深吻。
他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談下去，和冉綺下樓退房。
路上他給冉綺賣了早點。
他自己平時不用吃東西，就看著冉綺一路吃到西露四棟302門口。
房東已經帶人來修門了。
房東黃阿姨沒有問是什麽情況，直接讓冉綺付錢。
葉懷寧掏錢給換鎖師傅。
冉綺要拉著黃阿姨到屋內說話。
黃阿姨十分抗拒進屋，“你要說什麽在外面說就行。”
彈幕:【離譜，自己都不敢進去的房子還租給別人，不給退房不還房租，欺負老實人是吧？】
冉綺也這麽想。
她不喜歡這個黃阿姨，為了套話笑臉相迎。
既然黃阿姨不給面子，那她也沒必要對黃阿姨禮貌了。
她和黃阿姨走到樓梯口避光處，放出手冊裏的殘念。
馬娟的殘念已經回到馬娟身體。
這段殘念是另一個割喉女鬼的。
殘念挺喜歡冉綺的。
冉綺給了她待在地下停車場永遠不會有的快樂。
那天晚上她和大家一起打水漂的歡暢，是她被剝離主體後第一次體會到的。
冉綺請她幫忙。
她很爽快地答應，騎在黃阿姨肩頭。
黃阿姨只覺肩膀一沈，不明所以地晃晃腦袋。
冉綺禮貌地問道:“黃阿姨，請問這棟房子是不是鬧鬼？”
黃阿姨眼睛一瞪:“你瞎說什麽！”
殘念施壓，黃阿姨脖子又冷又重，頓時臉色難看起來，催促師傅快點換門鎖。
冉綺:“不鬧鬼嗎？黃阿姨，難道你不覺得脖子很冷，很沈？好像有個人坐在了你的肩頭？”
她靠近黃阿姨，陰森森地笑道:“不是錯覺哦，你看，真有個人騎在你脖子上呢。”
黃阿姨嚇得破口大罵，想伸手去撣肩膀，卻發現胳膊沈得擡不起來。
冉綺幽幽地看著她，一副“你完了”的表情。
黃阿姨的惱怒逐漸變為恐懼，神經兮兮地對著四面八方拜了起來，嘴裏還不停念叨:“冤有頭債有主，我沒害你們，你們不要纏我……”
殘念繼續施壓，壓得黃阿姨站在原地動不了。
她嚇得五官亂飛，終於知道要求助冉綺，害怕地問:“小丫頭，你看到什麽坐在我肩膀上了？你是不是有辦法把它趕走？”
冉綺裝作沒聽見，跑去挽住葉懷寧，送走修門師傅，作勢要離開。
黃阿姨被定在原地，連聲大叫:“別走，別走啊！剛剛是我態度不好，對不起，別走，幫幫我吧，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冉綺故作冷漠:“我只是見死不救，你可是送三個剛畢業的打工人來找死呢。”
“我沒有……”
黃阿姨下意識否認，很快明白冉綺在說什麽，連忙賠笑道:“你有什麽要求你跟我講清楚，你幫我把我身上這個趕走，什麽都好說，都好說。”
冉綺不信，讓黃阿姨現在就給那三個租戶發消息說同意他們退租。
黃阿姨長時間被殘念壓著，現在頭都開始疼了。
她不敢耽擱，忙給那三個租戶發消息同意退租，發完消息賠笑道:“這總行了吧？”
冉綺搖搖手指:“你還得告訴我，你的這間房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黃阿姨苦著臉道:“不是我這房子的問題。”
冉綺不信。
黃阿姨著急道:“真不是，是這塊地有問題。這房子才建十幾年，這塊地出問題都幾十年了。”
看黃阿姨被壓得臉都青了，冉綺讓殘念回來，道:“咱們進屋慢慢說吧。”
黃阿姨脖子一輕，立刻就想離開。對上冉綺的笑臉，葉懷寧冷峻的神色，還是慫慫地跟他們進屋。
“這塊地以前是亂葬崗，不管是人的屍體還是畜生的屍體，沒人認領的，全拉來這裏一扔，直接燒掉。後來這裏被一個姓劉的開發商買下，荒了幾十年後，城市規劃要求他處置這塊地，他就造了個小區。”
“我村的人從小聽這些事，都對這怕得要死，誰成想後來我們那兒拆遷，全村被安置到這裏來了。”
“我們住進來之後，就感覺白天冷得要命，晚上都熱得不行。起初除此以外沒其他問題，還能住住，到後來就開始出事了。”
“先是我樓上的，半夜起來上廁所，看到家裏有好多人影。後來是我自己，晚上老頭加班，我一個人在家，聽見有人敲門，用我老公聲音說回來了，結果打開門看沒有人。”
“諸如此類的事一大堆，我們嚇個半死，跑去找開發商，開發商又給了我們一筆補償款。我們就能賣房的賣掉，賣不掉的租出去，所有人都搬離了這裏。”
“不過據我所知，好像只有我們這棟和五棟出事，其他樓雖然都說是在亂葬崗上，可是他們什麽事都沒有。他們沒賣房，因為這邊離市中心不遠，房價還是挺高的。”
黃阿姨道，“我知道的也就這些了。”
冉綺冷著臉道:“你們知道有問題還把瞞著別人把房子賣掉租掉，就不怕別人出了事，你們會遭報應嗎？”
黃阿姨羞窘道:“我們住在這兒雖然會碰到怪事，可是從來沒有出過人命的。”
彈幕:【怎麽可能？要是不出人命，齊蕓怎麽會被燒成那樣？】
【而且昨晚還有鬼攻擊綺寶了】
……
彈幕吐槽黃阿姨。
冉綺認真思考了一下，反而覺得黃阿姨說得是真的。
因為網上除了五棟火災死了很多人外，西露小區就沒有其他死人的事了。
冉綺問黃阿姨要她同村房主的聯系方式，想問問其他房租客情況。
房主不方便把租客信息給冉綺，把聊天記錄發給了黃阿姨。
冉綺看到那些聊天記錄上顯示，租客說房子鬧鬼，但確實沒有一個人說自己受過傷。
那齊蕓和她為什麽會被鬼針對呢？
冉綺回想了一遍黃阿姨的話，在黃阿姨準備離開時，叫住她道:“你說的那個姓劉的開發商，他該不會叫劉武吧？”
黃阿姨道:“是叫劉武，十五年前來造的房，那時候他看上去就有六十多歲了，今年應該有八十了。”
冉綺:！！！
彈幕:【！！！】
【劉武不是怪物嗎？難道說他十五年前還是人類，後來變成的怪物？】
【劉武是開發商，也就說明****……】
劇情被屏蔽，但冉綺懂這個彈幕的想法。
真正的開發商是遠念公司。
而遠念公司五十年前就在這塊地上設下了煞陣。
他們因為城市規劃不得不啟用這塊地。
為了不讓這裏出事太多引起註意，四棟與五棟的特殊結構，就是要把煞陣集中在這裏。
煞陣裏的鬼與樓內住戶無冤無仇，所以都是小打小鬧。
對冉綺和齊蕓下死手，則是因為她們是遠念公司的員工。
這群鬼魂十分怨恨遠念公司。
冉綺默默梳理頭緒，讓黃阿姨先離開了。
她靠進葉懷寧懷裏，皺眉道:“五樓的火災也是遠念公司做的嗎？”
葉懷寧不清楚。
也許是吧。
他安撫地順著她的背，道:“可以回去問問。”
冉綺想了想，把臉貼上他的臉蹭蹭，搖頭:“不能問，問了就打草驚蛇了。”
葉懷寧任她蹭，抱緊她，搭在她腰後的手輕輕摩挲著她。
冉綺在葉懷寧臉上蹭得舒心了，就把白茜叫出來，說了自己聽到的信息。
白茜驚訝道:“這麽大的陣？”
冉綺點頭，問道:“你會破陣嗎？”
白茜:“破陣簡單，讓屍體，亡魂，怨氣，執念四要素少一個就行。只是這麽大的陣，這四要素不管是哪一個，都很難摧毀。”
不難呀，把亡魂全部超度就好啦。
冉綺心裏有對策，繼續問道:“你知不知道隔壁發生火災，對這陣有什麽影響？”
白茜沒什麽頭緒。
葉懷寧提醒道:“別墅的陣毀了，但是公司運轉一切正常。”
冉綺明白了:“一個陣毀了，就提升另一個陣的力量去填！”
算起來，一周前，還真是向佳逃出來，別墅煞陣被毀的那天。
可是這種填法太過殘忍。
冉綺眼前浮現出昨晚一個個在她面前閃現過的焦屍面容。
他們痛苦，怨憎，扭曲……
中午的時候，三名租戶回來拿行李。
他們知道是冉綺讓黃阿姨給他們退租，都對冉綺感激不已，願意立刻結束任務給冉綺打好評。
冉綺讓他們先別結束任務，好評也等她聯系的時候再打。
這種小事，他們痛快答應，搬出去的時候神清氣爽，終於逃出生天似的。
冉綺和葉懷寧回酒店去，打算下午再過來。
他們兩個顏值高，酒店前臺還記得他們，早上剛退房現在又過來，酒店前臺眼睛都睜大了點。
彈幕給配字:
【前臺:這兩個人真能幹】
【你說的這個幹，它是我想的那個幹嗎？】
【它應該就是你想的那個幹，其實我覺得他倆不太能幹，到現在都沒有真的幹】
……
彈幕的“幹”字刷得冉綺都要不認識幹了。
她進入酒店房間，撲到床上睡覺。
葉懷寧幫她脫了鞋，把窗簾拉上，上床摟著她。
手掌貼在她背上，隔著裙子，他仿佛能感受到了布料下肌膚的觸感。
早上的時候，他親自體會過。
不僅是背，還有她的腰腹，她前後的曲線，她最羞澀的地方……
葉懷寧放緩氣息，卻難以平覆胸腔裏的躁動。
冉綺迷迷糊糊要睡過去。
他在她耳邊輕聲問:“可以嗎？”
冉綺不解地“嗯？”了一聲，緊接著他用行動證明他在說什麽。
不過只輕輕碰了一下。
冉綺摟緊他，臉上有點熱地點頭。
半夢半醒間，身體是酥的。
不知道是因為是手指，還是因為他很顧忌她的感受，冉綺並沒有像看的小說裏那樣感覺到疼，甚至有點享受。
她閉著眼睛哼唧。
葉懷寧看著她便禁不住揚起嘴角。
他沒有要她為他做什麽。
只是看她在自己懷裏，因他而臉紅，因他而呼吸急促，因他而感到舒服，他胸腔裏的躁動便會被撫平。
她漸漸睡過去。
葉懷寧抽出手，看了手指一會兒，將手指送入口中嘗了下。然後繼續抱著她，在她額角輕輕印下一吻，抱著她閉上眼睛。
他說錯了。
死後才遇見她，不算很好。
倘若活著的時候，年紀正好的時候遇見她就好了。
如此，他就可以和她一同睡去，在夢裏也能聽到她對他說話。
可他已經死了。
鬼不會睡覺，更不會做夢。
他越來越貪心了。
鬼就是這樣，會越來越貪婪。
葉懷寧睜開眼睛，盯著她看，瞳眸漆黑如淵。
他吻她的額角，她的鼻尖，她的臉頰，她的唇……
直到她因為呼吸不暢，皺眉輕哼，他才松開她。
看她平靜下來，又吻上去，咬她。
＊
冉綺醒來洗漱的時候，發現自己脖子上有個淺淺的牙印。
她控訴地對葉懷寧哼了一聲，眼裏有笑意。
葉懷寧走過來，揉揉她的脖子上的印，低沈道:“沒忍住。”
還想咬。
不疼，留個牙印也沒什麽。
只是彈幕都在:
【啊啊啊啊我看到了什麽？】
【綺寶脖子上的牙印是怎麽留的？可不可以讓我學習一下過程？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學習qwq】
……
他們都在針對這個牙印說騷話，被禁言了好幾個賬號才消停。
冉綺裝作沒看見，輕輕扯葉懷寧的耳朵要他低下頭來，在他耳邊說悄悄話:“可以在看不見的地方咬。”
她本意是不要讓人看到。
葉懷寧想得更深入了一些，側頭輕咬她耳尖:“好。”
洗漱完離開酒店，距離半夜還有些時間。
冉綺思考片刻，先和葉懷寧去了之前她買柳葉露水的地方。
老婆婆剛準備關門，見冉綺過來，和她笑著打招呼:“又要買點什麽？”
看到她身邊的葉懷寧，笑意立時收斂了。
彈幕:【這個老婆婆有點東西，好像看出來葉組長不是人了】
確實如此，冉綺要進屋的時候，老婆婆不允許葉懷寧跟進來。
冉綺孤身進入屋內，禮貌地道:“我想要能超度冤鬼的法器，還要兩瓶柳葉露水，謝謝婆婆。”
“柳葉露水是要經過處理才能用的，我這只剩一瓶了。”
老婆婆進屋去拿柳葉露水和冉綺要的法器，把東西遞給冉綺後，又用下巴點點在門口等待的葉懷寧:“他是你的什麽人？”
“男朋友。”冉綺笑瞇瞇地付錢道。
老婆婆沒有說什麽人鬼殊途的話，深沈道:“你男朋友死得很慘，有厲鬼之相。”
冉綺:？！
彈幕:【臥槽，世外高人！】
冉綺尊敬地問:“您能看出他是怎麽死的？”
“看不出。不過他是死於非命，看命相，還是被身邊人害死的。有厲鬼之相，是說他有成為厲鬼的底子，就算現在還沒有成為厲鬼，以後成為厲鬼的可能性也很大。”
厲鬼與尋常鬼不同，更加殘忍暴戾，會完全喪失人性。
老婆婆提醒冉綺要小心。
這種能壓制住厲鬼之相的鬼，一旦成為厲鬼，會遠超尋常的恐怖。
冉綺嚴肅地點頭，走出小屋，把東西交給葉懷寧拿著，自己偷懶地掛在他身上，心疼得蹭蹭他的臉。
葉懷寧問:“怎麽了？”
冉綺親親他，寵溺地道:“老婆婆讓我好好對你。”
葉懷寧是不信這話的，但還是被她哄得十分愉悅。
彈幕:
【6啊，能把小心他變成厲鬼說成要好好對他】
【仔細一想綺寶也沒說錯，好好對葉組長，他不受刺激，不就不會變厲鬼了嘛】
【我要是有這情商，過年也不至於被七大姑八大姨包圍，還像個智障一樣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嗚嗚嗚】
……
冉綺沒有改變對葉懷寧的態度。
不特殊對待才是最舒服的狀態。
她在葉懷寧身上偷懶，到了西露四棟與五棟之間才從他身上下來。
猶豫片刻，選擇先進四棟。
一進四棟，異常的高溫洶湧而來，讓冉綺有一種自己是走進了焚化爐裏的錯覺。
葉懷寧跟著她，那群鬼便不敢現身。她只能讓葉懷寧在樓外等，和他保持著通話。
冉綺獨自爬上一層一層樓梯。
爬著爬著，整棟樓都在變化。
樓層變得越來越矮，越來越扁平。
明明她是走在樓梯上，卻逐漸地找不到方向。
空氣滾燙之中帶著一股陰寒。
她餘光瞥見，越來越多的黑影跟在了她身後，慢慢地向她逼近。
她猛地回過頭，黑影消散，她身處環境驟然崩塌。
強烈的失重感讓她搖晃著從空中摔下去，她忙召出殘念接著自己。
落地時發現，四棟居民樓消失了。
她站在一片亂葬崗上，亂葬崗對面是一棟被燒焦的、帶著半截懸空長廊的居民樓。
居民樓每層都有漆黑的焦屍，正從窗戶處淒厲地盯著她看。
而她腳邊密密麻麻的屍體，也在蠕動抽搐，蟑螂奔向食物般密密麻麻朝她襲來。
還好冉綺這次開了美顏，還開了環境美化。
燒焦居民樓在她眼裏被刷了藍色新漆，就是一棟幹幹凈凈，還有漂亮花紋的居民樓。
好看得能拿去參加裝修比賽。
窗戶裏的焦屍隔得太遠，雖然沒有美顏效果，但乍一看，也就是一個個人體模特。
腳邊的屍體離得近，美顏效果很重，於是爬行靠近她的他們，就成了一個個姿態萬千，妖嬈風情的人。
個個都好像在向她發出某種邀請。
彈幕:
【對不起，我怎麽覺得這群屍體在地上爬的樣子，像是在說:大爺來玩呀～大爺喝一杯吧～】
【俺也一樣。之前在論壇上看到過別人說他們有多恐怖，做好了心理準備來看的，沒想到不僅不可怕，看得我還有點想笑……】
【不開美顏的表示看起來還是很刺激的，我打算待會兒過於刺激了再把美顏打開，爽歪歪】
……
恐怖氣氛在歡樂彈幕中消失殆盡。
冉綺控制住自己的笑臉，盡量嚴肅地對鬼們道:“我和遠念公司不是一夥的，我是來幫你們的。”
鬼們一楞，沒懂。
但不妨礙他們仍舊向冉綺進攻。
殘念招架不住這群鬼，冉綺放出了白茜。
為防止這些鬼因為害怕白茜，而把她踢出幻境，冉綺在放出白茜時，語速飛快地道:“我們都是來幫你們的，我們和遠念公司是敵人。”
白茜吞噬了兩個半的遠念創始人，自身又有煞陣力量加持。
她現身的剎那，本來朝冉綺進攻的鬼們便全都要撤退。
亂葬崗的幻境也開始不穩。
聽到冉綺的話，眾鬼頓了一秒。
白茜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一個老鬼，鬼與幻境這才安定下來。
困惑，怨憎，忌憚，恐懼……諸多情緒在眾鬼臉上交織。
他們因為老鬼被抓，不得不聽冉綺說話。
彈幕:
【白茜好像比芳芳姐厲害，知道擒賊先擒王，不愧是開過公司的女強人】
【雖然是女強人，但是比芳芳姐更聽冉綺安排，還能自助協助冉綺打怪（指白茜自己殺高層】
【芳芳姐:別罵了別罵了，再罵我要哭了】
……
冉綺忍笑，拍拍導游手冊，安慰李芳芳道:“芳芳姐，你放心，白茜是太奶奶輩了，你才是我永遠的姐。”
李芳芳:……
你快閉嘴吧，我好不容易休息一會兒。
導游手冊上顯示出字，冉綺感受到李芳芳的嫌棄，逗她一下就很開心。
她收起導游手冊，讓白茜對那名老鬼好一點，放下各種超度工具，問道:“能否請各位告訴我，你們經歷了什麽？作為回報，我會盡我所能超度大家的。”
新來的觀眾不明覺厲:
【這主播還會超度鬼？我還以為她只會撒嬌賣萌，人仗鬼勢】
【我也是，沒有貶低的意思，就是覺得主播很可愛，很討人喜歡，感覺應該是靠臉通關的類型……】
【超度？我第一次在這個區看到玩家要搞超度，超度不了的吧，而且這麽多鬼】
……
老觀眾這時頗有一種炫耀自家孩子的神氣:
【這麽點鬼算什麽，我寶第一場游戲就超度了一個鎮那麽多的鬼】
【你們等著看我寶有多牛X就好啦】
【綺寶就是人美心善，又甜又萌啦，明明可以靠臉，偏偏還要靠自己努力，嗚嗚嗚我的寶真的太好了】
……
他們越誇越離譜，誇得冉綺這種喜歡被誇誇的人都有點不好意思了，小聲道:“可以了可以了，這個世界的鬼要是沒法兒用上個世界的方法超度，好丟臉的。”
彈幕:
【丟什麽臉，超度的事能叫丟臉嗎？超度不了也不怪綺寶，要怪就怪這個世界不配合！】
冉綺:……
她決定認為這個彈幕說得對。
就算她超度不了，也不能怪她，得怪這個世界！
冉綺志得意滿，一副大佬樣等鬼們講述冤情，等著把他們超度。
她氣勢太足，好像來給他們做主的青天大老爺。
加上她能操控白茜那樣強大的鬼，這群鬼還真被她這架勢哄楞住了。
過了會兒，一個瘦巴巴的鬼猶猶豫豫地上前來講述死因了。
……
這些人不全是被遠念公司害死的。
他們原本誰也不怨，就等著往生之日到來，離開人世，去重新投個好胎。
可未曾想，他們的魂魄被困在了此地。
而始作俑者就是遠念公司！
原本這裏的鬼魂有很多，可五十年來，不少鬼魂都陸陸續續被陣法吸收了。
他們這些原本素不相識的鬼便團結起來，想方設法保護自己，這才留到現在。
但他們留下來的代價，是每隔一段時間，就有一個魂魄犧牲自己。
他們沒想過害人，作弄驅趕住在這裏的人，是擔心那些人也會淪為遠念公司的工具。
五棟裏的那些焦屍就是這樣的下場。
“那天五棟著火，火勢一下子就蔓延了整樓，這顯然不正常。”
一個鬼魂悲痛道:“是我給了消防隊消息，請他們派人來救火，但沒想到，外界看不見五棟的火，以為火勢不大，消防只派了一個小隊來。”
“那隊人進入五棟，一下子就被火吞沒了，沒人能聽到他們的呼救。只有我們這些鬼，聽著整棟樓的人哭嚎，看著他們趴在窗邊，拼命朝外面的人求救。”
“可是誰也看不見他們，誰也聽不見他們。甚至有不少人就從他們樓前經過，也因為覺得異常的熱，想到我們這些鬼造成的傳聞，快步離開了。”
五棟的人就這樣絕望地死在了樓裏。
最後還是消防隊發現隊員沒回來，派人過來，才發現這裏的慘狀。
而那時，樓內異常的火已經完成殺人使命，自己熄滅了。
五棟人的鬼魂被困在大樓裏。
只能日覆一日，怨恨地從窗戶，望著這世間。
他們的怨氣越來越重，地下這些亂葬崗的鬼也很愧疚。
他們想，若不是他們造出了傳聞，或許那天路過的人發現異樣，還能救出樓裏的人。
可是他們又做錯了什麽呢？
最該怨恨的，還是遠念公司！
所以，他們對身為遠念公司員工的齊蕓下了死手。
他們昨晚本來要用同樣的方式燒死冉綺。
但冉綺帶來的白茜實在強大，外面的葉懷寧又讓他們莫名感到畏懼。
他們今天便將冉綺拉入了他們賴以生存的幻境對付她。
這幻境存在於陰陽之間，正是他們用同伴的魂魄獻祭而成，保護他們不被煞陣吸收的結界。
彈幕聽罷，滿屏都在大罵遠念公司。
冉綺也在心裏罵了兩句，心中又生出個疑問:
按照這些鬼的說法，這裏的煞陣在五十年前就存在了，比別墅區的更早。
而白茜說，四柱煞是劉武五十年前弄出來的。
這是不是說明在更早之前，他們這些創始人自己就已經弄出了煞陣，只不過不是四柱煞？
白茜真的不了解煞陣嗎？
冉綺懷疑白茜有所隱瞞……
她面上不顯，對群鬼真摯地道:“謝謝你們願意相信我，將這些告知於我。”
彈幕:
【也可能是相（迫）信（於）白茜的武力才說的】
【嘖，前面的，懂不懂說話的藝術？】
冉綺:就是！
她在心裏吐槽彈幕太實誠，面上仍舊對鬼們表示出感謝，搖動安魂鈴，開始了超度。
一回生，二回熟。
她忐忑不安地超度，結果效果比第一回 更好。
第一次在土文鎮超度，鬼魂們起初都像受到刺激一樣狂躁。
而這次，許是這些鬼魂都是沒有害過人的普通鬼，許是他們已經受夠被困在此處，他們很安詳地接受了超度。
無數鬼魂化作星光飛散，終於擺脫所有的痛苦。
幻境破碎，周圍的場景變回居民樓內部。
可就在幻境與居民樓交匯的剎那，冉綺看見一個被朱砂黃符封死的暗紅木盒。
這讓她想到別墅區裏那個被封死的馬桶。
木盒因為幻境破碎的沖擊被擊飛，偏離了原本所在的地方。
冉綺想去拿，可這木盒真實存在於這棟樓底下。
不把樓挖穿，她是拿不出來的。
她只能遺憾地收手。
管他是什麽，反正陣已經破了。
回到黑暗的四棟樓，樓內高溫消失了。
冉綺開心地打算去找男朋友，找他親親誇誇抱抱。
到睡覺時間啦，她要讓他抱她回去睡覺！
她正要往外跑，一只漆黑幹枯的焦屍手臂突地從黑暗中伸出來，抓住了她的裙擺。
冉綺一驚，回過頭。
葉懷寧聽見冉綺超度完鬼魂，立刻走進樓內去接她。
踏進四棟的剎那，他的身體像被看不見的力量猛擊，狠狠撞在墻上。
炙烤般的疼痛從臉上裸·露出的白骨處肆虐蔓延，直沖進他五臟六腑裏躥了一遍。
他閉上眼睛緩了會兒。
再睜開眼時，周圍成了荒蕪的亂葬崗。
數道黃符形成符陣，其上朱砂發出刺眼的血光，似要將他困殺其中。
葉懷寧表情凝重而陰翳，用最快的速度破開黃符殺陣。
回到樓內，他嘔出一大口烏紅粘稠的液體。
此刻，五臟六腑的痛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麽，他擔心而急迫地朝冉綺在的地方奔去。
冉綺正站在三樓樓梯間，和一個焦屍說話，神態輕松，唇畔含笑。
看到她的那一刻，葉懷寧冷肅的臉上便也有了笑。
好像連痛都忘了。
作者有話說：
葉懷寧比綺寶以為的還要愛她嗚嗚(／ω＼)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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